第二十四章临别赠言

鲜于淳还一如往常一般，与徐雅又描了一回图谱，用过饭之后，他便走到精舍，心中这才有些复杂。

“叔棠来了吗？”先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鲜于急忙行礼：“正是弟子。”

“进来吧！”先生的声音与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有些别样情绪在里面。鲜于心里微微叹息，真的让自己离开，好像也又些舍不得。虽然在这里待了也不到两月时光，但却是自己来到古代之后与人交往最多的。先生有时有些奇怪，可待人赤诚，学识渊博，鲜于从内心深处是不想离开这里的。但眼下书院中怕是真的容不下他了，但愿可以顺利地到达公输家。

“叔棠，人生聚散本是常理，不必如此。”林先生单手执剑眉目如电，“恐怕叔棠你明天必须离开书院了，昨日传来的战报——代国与我齐国又在南阳开战。朝廷已经下令驱逐所有胡人。”先生神色肃穆，看来战事十分紧急。

也不去管南阳这个听着挺熟的地方到底是哪，但自己确实不能在这里给先生添麻烦了。鲜于淳立刻拜倒：“淳这便回去收拾行李，即可离开。决不能给书院给先生添麻烦。”

“不必如此匆忙，林靖还是保得你半日。来，先进里间。”先生微微摇头，快步走了进去。

鲜于淳立刻跟上，就见先生肃立其中，开口说道：“练气法门你已经习得，今日为师便传你剑术。此剑术非上阵杀敌大开大合之剑，叔棠仔细。”

说着林先生便挺剑刺来，看似毫无章法，却凌厉带风。“君子佩剑，日日不离。”斜刺横劈，剑花凌乱。鲜于淳看得眼花缭乱，只觉舞的好看，却不知条理。只听先生又说：“刚才无杀气，看好！”空气里立刻冷峻起来，鲜于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可连先生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觉到处都是眼睛，随时都有剑来刺，那种恐怖的感觉让人连呼吸都不顺畅。

“收！”杀气瞬间消失，先生剑尖下垂，挺立屋内，“叔棠明白了吗？”

“有杀气便是剑术，无杀气倒像是舞蹈。”鲜于淳试着说出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先生微笑着点头坐下，示意他也坐下，开口说道：“孺子可教，正是如此。有杀气，片叶可取人命；无杀气，神兵也是摆设。这便是剑术的精髓，你明日便离开书院，那许多复杂的招式不学也罢，只要记得一点，若要自保，便要不断练气，找出杀气间的缝隙，击而破之。但要杀人——”

“淳学习武艺只为自保，无意杀人。”这么些天的学习已经把他开始时的念头清晰起来，学些自保的功夫即可，但真的要取人性命，自己还真是下不了手。

林先生点头赞叹：“我的眼光总是不差的，你这孩子与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胡人还是大大的不同，但如此心性在此乱世，恐怕不容易安身立命。时刻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弟子谨遵先生教诲！再次拜谢先生！就算鲜于淳离开书院，但仍旧是先生的弟子。”此刻他已是满眼含泪，心中莫名就想起自己的父亲来。

“小雅，你也进来。”林先生朗声叫道。

一直在外间候着的徐雅应声而入，行礼后静听先生的教诲。神色也瞧着不如往日那般活泼了。

就见先生斟酌再三，这才说道：“明日小雅便随叔棠一同前去，带他去那公输家的所在，这里有我手书一封，到时交给他们，也不知林靖这点薄面有没有用。”说着自嘲一笑。

鲜于淳更是感动不已，这公输家一向神秘，不与世人来往。先生这是用自己的名声来帮自己，又特意让徐雅去送自己，分明是告诉公输家，若不收下自己学艺，便是与南朝士人作对了。

他不住磕头：“先生大恩鲜于淳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驱策，就算身在万里之外也必定赶到。”从小学到大学，从来没有一位老师如林先生这样对自己，他们看重的只是分数而已。时至今日，他才体会到何为师恩，也终于明白古人为什么那样尊重自己老师，甚至重于父母。

“叔棠不必如此，为师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林先生叹息着将他搀扶起来。接着他又对徐雅说道：“小雅，为父在徐州城外见到你也有十年光景了，那****穿着男孩子的衣衫，站在城门口一动不动。要不是我三次经过城门，不知道小雅是不是现在还在那里。”先生虽然平平叙来，但语气里满是怜惜之意。

鲜于淳此刻情绪也渐渐稳定，看到徐雅身子一震，整个人也拜倒：“小雅时刻不敢忘记义父救命之恩。”

“当年为父怕你忘了出身之地，便以徐州之‘徐’为你的姓氏，想着等你长大成人可以回去找寻父母亲人。但名为‘雅’字，可知为何？”林先生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物件，像是一个项坠，放到了流云几上，居然是用木头雕刻而成。

徐雅看了立刻直起身子，伸手拿过仔细看去，就见上面有一个古篆的“雅”字，整个项坠造型十分古朴，却又显得十分怪异。她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