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命悬一线

鲜于淳听得目瞪口呆，他不曾想徐雅的身世这般扑朔迷离。他静静看着张大叔，这时候他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流利。

就见张大叔哽咽数次，怅然一叹，看向鲜于淳，说道：“公子带了小雅来到这里，老夫才知道这些年被那贼子诓骗，但这公输家却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公子该当带了小雅离开，还回到林靖先生的书院去！”说着他抬眼望天，“老天总算待我不薄，让小雅竟被林靖先生收养，算得我张家的福分！”

接着他猛地回头看向鲜于淳：“今夜我给小雅递了消息，稍后她会来到此处，你二人就此离去，再不要与这公输家纠葛！”

张大叔的话音还没落，墙头上居然传来声音：“不用稍后，雅儿早就来到这里，想不到你这贼子装聋作哑十几年，竟然把老夫都骗过了！”正是公输耀的声音。

鲜于淳立刻起身护在张大叔面前，大声道：“快把我师妹交出来！家师若是再没有我们的消息，惹得江南士族仇视，恐怕你公输家在这里再无立足之地！”

“哈哈哈！”公输耀大声狂笑，“你以为江南士族会为了你一个胡人和我公输家的女儿与天下工匠反目？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徐雅神色木然地从公输耀身后走了出来，根本看也不看鲜于淳，径自走到张大叔面前，问：“你真是我父亲？”声音颤抖地像要碎掉一样。

“小雅……”张大叔情绪激动，颤抖着就要起来去拉徐雅的衣袖，却被她躲了开去，他失望地说道，“是为父不好，不该把你独自留在徐州！但你能被林先生所救，总比在这里被这老匹夫控制强！你母亲为了咱们父女二人已经丧命，小雅可不要忘了这厮的与我们的深仇大恨！”

徐雅的面色毫无变化，只是定定地看着张大叔，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若是平时，这句话问得实在是无礼之极，不论是什么人听了都会火冒三丈。可张大叔的眼中瞬间有了光彩，急忙回答：“老夫名叫‘张乐’，乃是吴郡张氏，留侯之后。小雅该当认祖归宗，改回名姓。”

还不等张大叔说出早已为徐雅取好的名字，她便扭转身，走向鲜于淳，口中说道：“我是徐雅，是义父为我取的名字，很好！我喜欢！”

鲜于淳看着徐雅不同于往常活泼的样子，十分担心，忙问：“小雅，那公输耀对你做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

徐雅摇摇头，说：“他没做什么，只不过让我对着母亲的骸骨坐了一百天而已……”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鲜于淳呆立当地，张大叔瞬间瘫倒在地，怨毒的眼神看向公输耀。

公输耀不可置否地撇撇嘴，说：“雅儿用了‘缚神’秘术，已经将自己的身体和公输家所有的东西绑在了一起，若是我安葬了她，那公输家数百年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她蠢到用自己的魂魄寿命换你的自由，谁叫你自己蠢又跟了老夫回来？”接着像是故意说笑话一般，一脸诡笑，“当年就说你这世家子弟不要来学鲁班秘术，你不惜脱离宗族也要来。今日可要告诉你，学了鲁班秘术的人，可是要断子绝孙的！”说着又狂笑起来，仿佛张乐的存在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笑话。

鲜于淳心惊胆战地看着张大叔，他不知道遭遇了这么多之后，张大叔还能不能挺过来。谁料一个眼错不见，张大叔手里不知扣了什么东西，瞬间变出一片像是铠甲的东西整个覆盖在了他的身上，一点点将全身都遮盖住了，就在口鼻即将被覆盖之前，他说了一句：“于公子，好好照顾小雅。小雅！为父对你不起，好好活下去！”话音刚落，他整个人都被那片铠甲覆盖住了，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那个木头人。

公输耀慢慢走了过来，好奇地摸着张大叔的身体，赞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偃甲啊！真是精妙精妙！”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有一条人命因为自己而亡。

徐雅一把推开他，抱起张大叔的被偃甲包裹的身体，走到鲜于淳身前，说：“他应该和我母亲在一起。你回去告诉先生，说我暂时不会回去，不用担心我。”接着低声说，“从祠堂背后的围墙出去，跳下深涧你就可以逃出去了。千万要活着！”一颗药丸丢进他的嘴里，“危急时刻可以保命。”

说完徐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在祠堂里只剩下公输耀和鲜于淳，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天。鲜于淳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前辈，在下就此拜别！小雅就托付给前辈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哦？公子认为我公输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公输耀满脸笑容地看着鲜于淳，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公输耀双手一拍，祠堂里立刻冒出二三十个人来，他冷笑道：“既然学了我公输家的手艺，总得留下点什么才能离开吧？”

这些人一拥而上，鲜于淳紧张大叫：“以多欺少，你们不讲理！”

“讲理？你没有拜师就偷学我公输家的技艺，是为偷师！偷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败德之事，刚才那张乐要是收了你，我公输耀少不得也得留你在公输家待上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