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弑君

一时间内监们低头不语，皇帝略微松了一口气，正要迈步离开，只见一众人簇拥着过来。他心里一沉，暗叫不好。

仔细一看，不出所料正是宗爱领了一群小内监朝这里走过来。皇帝用眼角余光扫扫周围，忽然发现本来护卫在身边的侍卫居然都消失了！他惊慌失措，强压再三还是后退了一步。

“陛下，冬祭相关事宜老奴已经准备妥当。不知陛下的诏书可曾写好？”宗爱依旧是那副面目慈祥的样子，还十分恭敬地低着头，好似这一切理所当然。

皇帝知道宗爱不好打发，却实在不想写下退位的诏书，便硬着头皮抵赖：“冬祭的诏书早已发出，眼看就要误了吉时，得罪了祖先神灵可不好！”说着抬腿就要出去，他想快点离开这群内监的包围，心里异常焦躁。

不料宗爱斜跨一步，正挡在皇帝前面，依旧低眉顺目：“陛下健忘，老奴已将诏书带来，请陛下盖上玉玺！免得耽误了冬祭，宫门外文武百官可都在等着陛下！”说着从袖中真的取出一份卷好的诏书，双手奉到皇帝面前。

皇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一把扯过诏书撕了个稀烂，丢在地上脚踏而过。他虽然养尊处优，可毕竟鲜卑人素来勇武，就连皇族也不在其外。皇帝这么横冲直撞了几下，竟然被他冲开一个口子撞了出去。

宗爱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怒道：“一群废物！还不快拦住陛下！不能让他跑出去！”身侧的小内监立刻赶着追了上去。皇帝跑得再快，也抵不过这些人围追堵截，兜兜转转还是在第二重宫门被截了下来。

皇帝气喘连连，跑得袍服凌乱冠冕歪斜，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威仪。他强自镇定，看着徐徐而来的宗爱怒道：“你这老宦竖、老阉人！竟要将我拓跋家的天下夺了去？断子绝孙之人也敢妄想天下！”

“呵呵，陛下总算说出了心里话！可喜可贺！”宗爱走了过来，这次居然昂首而立，目光正对上皇帝喷火的眼神。

看着那双冰冷而毫无波澜的眼睛，皇帝不由自主地开始眼神闪烁，心里那些被宗爱或明或暗害死的人都浮现在眼前。他瞪圆了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说：“你害了父皇不说，今日又要取朕性命！想要让朕束手就擒，万万不可能！”

“陛下聪慧，今日老奴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宗爱气定神闲，振振衣袖朝未央宫方向拱了拱手，说道：“老奴能有今日，全是拜陛下和陛下的列为先祖所赐！老奴感激涕零！必定肝脑涂地，才能报答陛下隆恩！”

“哼！你不过是想报部族被灭之仇，这些年伪装的很辛苦吧！宗大监！”皇帝此刻心中异常清醒，看清事实的他更是惶恐，这宗爱在宫中蛰伏多年，恐怕未央宫里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和手下，自己恐怕是要真的死在这里了。

宗爱微微一笑，抚掌道：“老奴就说陛下聪慧！比着之前的太子可好太多了，既然明白此节，老奴也就不再废话了。陛下这便写下诏书，传位给高阳王吧！”

“哈哈哈哈！高阳王?”皇帝仰天大笑，回头缈视笑道，“就算高阳王登上帝位，会放过你吗？宗大监不如自己做了皇帝，方可保得性命无虞！”

宗爱竟然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道：“陛下此言确是良方，可目下让老奴直接登上帝位，那不是成了众矢之的？老奴虽然愚笨，却没有傻到想立刻就死。还是一个一个来，等你拓跋家的人都死绝了，老奴再来当这个皇帝也不迟！”说着阴惨惨地笑起来，身侧一个小黄门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刃，以迅雷之势刺向皇帝心口。

皇帝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宗爱竟然敢在众人面前让亲信刺杀自己。只见宗爱从自己腰间摸出玉玺，冷笑道：“白白错过了吉时，早知道昨晚就该结果了你！”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留话道：“快将这厮抬回寝殿，挂起灵幡，宣布国丧！”此刻天边刚刚露出第一缕晨曦。

皇帝听到宗爱的声音越来越远，回想起自己做皇帝的这些日子，真是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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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外，原本等候举行冬祭的文武百官，眼睁睁看着内监和宫廷侍卫鱼贯而出，将原本庆祝冬祭的装饰统统换成服丧所用之物。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宗爱带着一众小黄门来到宫门前宣布皇帝薨逝，择日举行国丧，宣布遗诏。还不等百官反应过来，他便立刻回到宫中，紧闭宫门。

“陆尚书请留步！”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陆尚书心中了然，停下脚步回身拱手道：“渴侯老弟何必如此客套？为兄正要回府改换衣衫，安排国丧事宜。老弟何故叫我？”

“老哥哥！你这尚书做得久了，说话也学那汉人文绉绉起来！好不爽利！”那个被称作“渴侯”的青年走了过来，阔面虬髯，膀大腰圆。

陆尚书微微摇头，看着他说道：“长孙尚书不也是为官多年，怎么还是这样不拘小节？我们鲜卑人要想夺得天下，光凭武力是不够的！想让那些汉人服气，